2019/09/09

江西八日豪華團(上)

這趟江西行八天七夜,八月三十日出發,九月六日返國,團員十八名,都是住在新店大豐路一條街的客家鄉親,在家門口上車,在家門口下車,非常便利。我沒有智慧型手機,麻煩老公加了江西旅遊團Line群組,可以隨時掌握江西旅遊動態。

第一天(八月三十日星期五)
在家午餐後,搭上遊覽車,一上了國道就開始下雨,到了桃園機場卻是萬里晴空。出了海關,領隊囑付護照收好,開始使用台胞證(有效期至2019.09.16)。在機場免稅店,買了雙TOD'S,只因為銷售員會講話,其實我也是看上了膠底豆豆鞋,好走不滑。原本三點半起飛的飛機故障,臨時更換飛機,五點才起飛,搭上接駁車,嘔啞嘲哳聲不斷,口音初聽像韓語,反正是聽不懂就對了!雖說是桃園直飛南昌,但華航的飛行路線非一直線,乃是由桃園沿台海中線往北飛,經上海、南京、合肥的領空,再往南飛至南昌,像是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半圓。

我的鄰座是位三十多歲的台灣人,在南昌大學教授統計學一年,二小時半的航程,他談了不少江西印象,見我在讀楊國娟著『白居易長恨歌與琵琶行的研究』,教授提醒我入關時,行李若有攜帶書籍或雜誌,可能會被檢查。 飛機在南昌夜空盤旋時,可在看到橫跨在贛江上的諸多光影大橋,最醒目的就是紅色的八一大橋。此時有位江西大嬏開始打開所有座椅上方的行李櫃,找尋她在桃園機場免稅店大肆採購的一大堆戰利品,但所有手提袋的外觀都是一樣的,真是急壞了空中小姐們!

八點半飛機抵達昌北機場,通關時海關人員看了我的台胞證,提醒我台胞證下星期就到期了,他說我很少到大陸,我回說五年前為了到外蒙古辦的台胞證,結果沒去北京。看到海關設有工作人員的評分銀幕,我請問海關人員貴姓,他姓熊,我給他按讚。出關後看到了焦急等待多時的導遊表妹小梅,她已不知道接了多少通飯店打來的電話。到了小柴米餐廳,已經九點多了,所有飯菜都已上了桌,第一次吃到藜蒿炒腊肉,好吃!

晚上十點半住進舊城區臨江的南昌瑞颐大酒店3317號房,打開落地窗,看到八一大橋就在眼前,滕王閣就在腳下。打開電視映入眼簾二則江西的消防廣告,一則是京劇,曹操視察魏國水軍操練,另一則是唐玄宗欣賞楊貴妃跳霓裳舞,拿跟江西有關的重量級歷史人物作重要的消防廣告,真是超有創意,江西人真是有頭腦,這是我對江西老表的第一印象!

第二天(八月三十一日星期六)
一早起來,看到贛江對岸的新城區,高樓大廈櫛比鱗次,南昌真是繁華都!自助早餐在二樓,用餐時結識了二位在瑞頣飯店的實習生,一位是河北老鄉劉繼華、一位是婺源姑娘汪豔仙,二位都很和氣!看到大陸的年輕人笑臉迎人,親切服務,心想能在南昌最好的飯店實習,真是替他們高興。早餐後,回房打包行李放上遊覽車後,步行前往「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之江南三大名樓之首的滕王閤,從一樓爬到六樓,再從六樓搭電梯到一樓,還好每層樓都備有座椅,可以坐著聽導遊說明滕王閣的歷史及歷代江西名人。

接著驅車到自古名人雅士聚集的百花洲公園,由八一公園進,穿過石雕欄的九曲橋,橋中亭子裡架了銀幕及擴音器,有人排隊在大聲唱Karaoke,聲音穿透風景秀麗的百花洲。公園裡樹蔭下三五成群的男女老少在練習跳社交舞,三不五時也傳來台灣歌,兩岸人民零距離。中午在柴米油鹽餐廳(小柴米餐廳的爸爸開的,今天慶祝創業十五週年)用餐,土豆丁、草魚酸菜湯、粉蒸肉都很好吃!

飯後上了遊覽巴士,karaoke時間開始,三位台柱分別在網路上選了三條歌「煙花三月」、「愛拼才會贏」、「甜蜜蜜」。到了位於鄱陽湖西南角的汪山土庫小學堂大家又排排坐,一起朗讀孔夫子名言,再唱梁祝黃梅調「飽食終日」下一句,笑聲不斷,連汪山土庫的導覽表妹都被我們這群老頑童感染了遊山玩水做中學的生活情趣。

汪山土庫程氏大宅院由程氏家族九兄弟於清道光年間共同興建,占地過百畝,房屋上千間,近二百年來名流輩出。清嘉慶年間創下「一門三督撫」的佳話,老大程矞采(湖廣總督)、老二程煥采(江蘇巡撫)、老三程楙采(安徽巡撫)。汪山土庫地靈人傑,建築雕刻不論石雕、磚雕、木雕遠近馳名,程氏家族重視教育,不分男女,鼓勵進學,據台灣領隊告知,台灣退休外交官程建人亦為程氏後代。

前往共青城的路上,大夥才提到前次在中國西安旅遊時買的水蜜桃有多好吃,就看到路邊小販在賣水蜜桃,司傅來個急剎車,全員歡天喜地下車採購試吃,紅桃每斤八元黃桃每斤十二元,領隊豪情大發,討價還價紅桃每斤五元成交,六十斤全買了,請團員享用,台客就是出手大方,阿沙力!一上車導遊表妹小梅先分每人二顆大紅桃,現買現吃,甜美多汁!晚上住進新開發的共青城格蘭雲天酒店908房,五點半吃晚餐,飯後室友到附近的超商買了一大袋的水梨,分我二個,她說大陸的水梨是她的最愛。格蘭雲天酒店是臨鄱陽湖的高級酒店,但四週都是水田,感覺好像住在荒郊野外,心想如果能住在廬山的話?

第三天(九月一日星期日)
早起,看了中國的政論節目,談台灣的選舉,也很中肯。早餐在一樓,吃了碗担仔麵,加點江西小菜,一顆虎皮蛋。前往廬山的路上,道路坑坑洞洞,大貨車絡繹不絕,途經淨土宗祖庭的東林寺,看到了金碧輝煌的東林大佛。好不容易到了廬山大門口,轉搭遊園公車,車上備有嘔吐袋,辛苦的時刻才要開始,五十多公里的山路,一路繞行上山,雖說窗外好風景,大夥都閉目養神,深怕身體不適,吐得滿車都是,還好司傅駕駛技術到家!

到含鄱口,登上含鄱亭,遠望犁頭尖,一座由第四紀冰川刻切的角峰,如一快鋒利的犁頭。在含鄱亭,取出背包裡的咖啡歐蕾與葡式蛋塔,鄱陽湖清風徐來,好不涼爽,此生能在「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享受片刻,是幸也!中午在廬山蓮花台的華微國際渡假酒店用餐,餐廳陳設古色古香,好像到了陽明山中山樓,飯後大夥到前庭的噴水池邊喝茶聊天,很有住在廬山別墅的fu。

下午搭遊園公車到美廬別墅(國共兩黨首領蔣介石與毛澤東共同居住過的地方)參觀,接著逛牯嶺街(Cooling Street),再搭遊園公車到如琴湖(Lute Lake)邊的花徑,白居易曾在此吟詩《大林寺桃花》:「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白居易廬山草堂前,憶起高中時讀過樂天先生『與元微之書』最末行:「微之,微之!此夕此心,君知之乎!」內心百感交集!人生在世,得此益友,夫復何求?

憶昔封書與君夜,金鑾殿後欲明天。今夜封書在何處?廬山庵裏曉燈前。籠鳥檻猿俱未死,人間相見是何年?

白居易草堂前巨大沉思中的白居易石像前拍團體照,再搭遊園公車去仙人洞,我放棄了一訪呂洞賓的仙人洞,自費玩了仙人洞觀光滑道,在廬山的山林裡穿梭滑行十分鐘,感受另一種的廬山經驗。

晚上住進九江學院旁的新天地建國酒店1102號房,晚宴席開三桌,其中一桌是團員包下來接待湖北鄉親的。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大老遠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過九江大橋來相會,我們團員每人獲贈一盒芝麻月餅外加一個現採的新鮮蓮蓬。

說到湖北印象,可能大家都曾聽過一句民俗諺語「天上九頭鳥,地下湖北佬」,說得是湖北人像九頭鳥一樣, 精明、刁鑽、狡猾、信譽低、工於心計,於是九頭鳥,這貶與褒的符號,讓多數湖北人有過難堪之境,有過難言之隱。在九江晚餐時,我們這桌的服務生就是九江本地人,導遊表妹在前往九江的路上告訴我們另一句民俗諺語「三個湖北佬,抵不了一個九江佬!」,雖然湖北人是夠聰明、夠精的了,可是九江佬更是了不得,三個九頭鳥竟然還抵不了一個九江佬!不管怎麼說,誇九江人聰明,那是非常肯定的,但是我們的服務生死不認帳,硬說是「三個九江佬,抵不了一個湖北佬!」。除了湖南「騾子」、江西「老表」、四川「川耗子」,各省都個自有綽號,全都加起來,誰會記得了這麼多呀!

飯後,逛九江夜市,在超商買了瓶江西陶令(白酒),準備十月過生日時,用來宴請佳賓。回下榻的飯店前,在飯店旁的麵包店門口座椅上乘涼,結識了在九江學院醫學院念書的南非女子Helena Nelao Kemanguluko,我們交談了一個多小時,Helena在九江已經讀了一年書,但漢語一句都不會講,我教了她幾句漢語,鼓勵她每天上網學一小時的漢語,並邀請她到台北一遊!

第四天(九月二日星期一)早餐在六樓餐廳(一樓到四樓是辦公室,五樓是飯店的接待櫃台)只切了一小段法式長棍麵包、配上一杯咖啡歐蕾,以前在法國遊學三個月時,天天如此吃早點,跟法國人有樣學樣,保持身材。這幾天在江西旅遊,天天美食下肚,體重直線上升,每天在旅館量體重,都有點膽顫心驚。

濛濛細雨中驅車前往潯陽樓,路上交通阻塞,搭著遮雨棚的摩托車滿街跑,終於到了潯陽樓,登上三樓瞭望滾滾長江,九江大橋就在遠方,本想播放河伯的琵琶行,又怕擾人清閒,遇見潯陽樓坐鎮書法家王祥之(王羲之第五十二代),買了一把王先生手書潯陽樓扇面的大扇,並託其在扇背寫了琵琶行的前後二句(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中間畫了一條滾滾長江,此次江西行最有價值的紀念品到手。

接著到了周瑜點將台,眼前山頭水色薄蘢煙,想像小喬陪伴東吳大都督周瑜飲酒作詩練功的場景。三國各路英雄相互較勁,如同現今沸揚的台灣總統選舉。東漢末年如果有網路直播,我可能會是曹操的鐵粉。走出煙水台的大門,看見有位表弟穿雙雨鞋在沿湖廣場公園獨自一人在練華爾滋,說時遲那時快,我毛遂自薦上前跟他一起練舞,希望他日後舞藝大增。

中午抵達「瓷器之都」景德鎮,路兩旁的燈柱都是青花瓷的,很氣派。耳中響起方文山作詞,周杰倫作曲的『青花瓷』。

素胚勾勒出青花 筆鋒濃轉淡 瓶身描繪的牡丹 一如妳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 心事我了然 宣紙上走筆至此 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 韻味被私藏 而妳嫣然的一笑 如含苞待放
妳的美一縷飄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妳 炊煙裊裊昇起 隔江千萬里
在瓶底書漢隸 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為遇見妳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妳 月色被打撈起 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 自顧自美麗 妳眼帶笑意
色白花青的錦鯉 躍然於碗底 臨摹宋體落款時 卻惦記著妳
妳隱藏在窯燒裡千年的秘密 極細膩猶如繡花針落地
簾外芭蕉惹驟雨 門環惹銅綠 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妳
在潑墨山水畫裡 妳從墨色深處被隱去


午餐在位於古窯民俗博覽區旁的伊龍大酒店伊龍除了玻璃杯外碗筷、湯匙、筷架都是瓷器的,大家莫不小心翼翼用餐,心想萬一不小心敲破了碗筷,豈不就回不了家了!真不知道廚房裡洗碗的表弟表妹們每天摔斷幾根瓷筷子?中午的筍乾紅燒肉配雪花啤,讚啦

飯後,下午一點半又開始下毛毛雨,大夥撐者雨傘逛古窯,DIY活動時,我拿出出國前準備好的黑底扇子,團員練習拉坯時,我請師傅教我畫畫,十五分鐘的時間,沾著師傅特調的白色顏料,跟著師傅的手勢在扇面上學習畫了蘭花,先畫蘭葉,一輕一重一輕一重一筆完成,再畫蘭花,最後師傅除了潤筆,還落了款,今天真是幸運的日子,一天之內得到江西行另一件有意義的紀念品。

說到瓷器,「汝、官、哥、鈞、定」中國五大名窯出品,收藏家爭相搶購。「白如玉、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是瓷器的採購標準,有位團員喜愛泡茶,在景德鎮不手軟,一口氣買了七套茶組,買到當然是賺到,只是一路得伺候著。導遊表妹小梅說:「在景德鎮開車的司傅都是不急不徐地,因為車上都載著珍貴的會唱歌的瓷器」。

說到喝茶,廬山有雲霧茶,屬綠茶的一種,最早由東林寺名僧慧遠將其野生茶改造為家生茶。雲霧茶風味獨特,由於受廬山涼爽多霧的氣候及日光直射時間短等條件影響,形成其葉厚,毫多,醇甘耐泡。景德鎮有紅茶,景德鎮歷史上曾長期隸屬於浮梁縣,白居易在《琵琶行》中詩:「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梁買茶去」。浮紅乾茶外形條索緊細,顯毫有鋒苗,色澤烏潤;香氣鮮甜如蜜糖,蘋果滋味鮮醇,湯色紅艷明亮。婺源有綠茶,婺源位於上饒山區,懷玉山脈和黃山山脈環抱,地勢高峻,峰巒聳立,山青水秀,土壤肥沃,氣候溫和,雨量充沛,終年雲霧繚繞,婺源綠茶「顏色碧而天然,口味香而濃郁,水葉清而潤厚」。婺源鄉村,家家種茶,人人飲茶。

離開景德鎮古窯已快四點了,接著趕往婺源用餐及住宿。司傅駛在鄉村小路上一路往東,快五點才在賦春上了高速公路,沿路經過數個不長不短的隧道,愈來愈多白牆黑瓦馬頭牆的徽州建築映入眼簾。馬頭牆,又稱馬頭山牆,因其牆頂部分形似馬頭而得名,是封火牆的一種。由於傳統建築多木造,為防火災的蔓延,便在屋與屋間加上大幅高出屋面的山牆。馬頭牆隨屋頂斜面層層疊落,呈梯形狀,以三至四層較常見,多至五疊,俗稱「五嶽朝天」。疊數的層層堆疊,亦有家族人丁興旺之寓意。

「五嶽歸來不看山,九寨歸來不看水,婺源歸來不看村」,朱熹的老家婺源被稱為中國最美的鄉村。如果舉起右手,江西省是手掌,婺源就在大姆指的上方。位於江西省東北部的婺源四季,春可閱芳菲五色、夏可探清幽奇洞、秋可賞紅葉爛漫、冬可訪遠黛含煙。談到婺源,別小看只是個鄉村,在歷史上可是大有來頭,原屬安徽省的婺源在二戰後才劃分到江西省。婺源是徽州文化的發祥地之一,擁有許多保存良好的古村落,與青山綠水、粉牆黛瓦、飛簷翹角,構成一幅幅恬靜自如、天人合一的畫卷,成為明代戲劇家湯顯祖筆下的理想居所。

晚餐在婺源城裡的飯店,最出名的一道菜是荷包紅鯉魚,別看是一條可愛的荷包紅鯉魚,刺還真不少。江西行餐餐有魚,湖魚、河魚都是淡水魚、刺多、又有土味。我們這桌每餐吃魚,都有人喉嚨卡到刺,今晚也不例外,還好每位團員都有自己的獨門妙招,無須上醫院。想起小時候跟媽媽去吃喜酒,最到吃到了耳鼻喉科。今晚的荷包紅鯉魚頭也是我包了,魚身很鹹,但魚頭還好在江西旅遊這幾天,餐餐有魚,我負責啃魚頭,愈吃愈聰明。魚頭有膠原蛋白,雖有頭蓋骨,但小刺沒有,安啦

飯後前往婺源城邊上,朱子大道與清華路交口的林栖酒店604號房,一進房間就看到紅色的地毯上織有朱子詩句〈觀書有感〉「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彩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心裡好生歡喜,讀本好書,如喝瓊漿,似飲甘泉,心靈得以滋潤,身心得以安頓。

林栖酒店很新,今天三月才開始營業,是江西行七夜住宿飯店中,我最喜歡的飯店,超簡樸有質感的徽派室內設計,令人賞心悅目,我拿著相機,從一樓到九樓走透透,觀賞各式各樣精緻的裝置藝術。晚上室友去打牌,我幫她豎枕頭,結果她真贏了錢,還給我吃紅。想起小時候,只要媽媽出門打麻將,我家四個小蘿蔔頭,希望媽媽贏錢,把全家的枕頭都豎起來,如果媽媽贏了錢,就眉開眼笑,還會幫我們加菜。

室友打牌期間,我讀完房間桌上擺著徽學名家王振忠主編『活著的記憶:婺源非物質文化遺產錄2(歙硯、三雕、祠堂)』,對徽商、徽州文化、龍尾硯有了初步了解。了解愈多婺源非物質文化,對明日走訪婺源村落也充滿了期待。(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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